盛棠挑了挑眉,有些打趣地看了眼当事人。

    当事人的眼神逐渐从面前的玻璃杯移到了后面的人身上,正巧对上了她的眼神。

    谢樾的眼角天生便有些微垂,瞳仁是纯净的黑色,此刻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冷冷淡淡的模样,却在她眼中成了一种受了委屈的可怜劲儿。

    盛棠顿时动了恻隐之心,联想起叶文苓和陈介轩的话语,她半猜出谢樾这是实打实地受了委屈。

    “行了行了,”吕老师赶紧摆摆手,“架是你俩打的,自个儿兜底!这思想素质这么差,简直丢学校的脸!一人一篇不少于一万字的思修论文,查重率不能高于20%!这周交不上就等着去教务处领红头文件吧!”

    一听吕老给台阶下,陈介轩和叶文苓赶紧认错,一溜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三是解决了,可这位吕老却把注意力放在了盛棠身上:“谢樾姐姐对吧。”

    “对。”盛棠应道。

    吕老推了推老花镜,拖着语气道:“按道理来说,大学了还跟家长打小报告的确不合理,只是谢樾这孩子,天赋虽高,但心思散漫,现在到了大四,实习还没着落,今天,又给我闯这祸。”

    这话的批判性太明显,但言语之内的关切她还是听得见的,况且她深知大学还能遇上这样一个愿意为学生着想的辅导员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想到这儿,盛棠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看了面前沉默的人一眼。她对谢樾的印象只停留在他15岁那年,彼时她与谢樾是隔条巷子的邻居,关系亲近。

    可她记得这个邻家弟弟虽然是叛逆了些,但总归来讲,也算是个守规矩的乖孩子,怎么这就成了老师口中的问题少年了?是不是老师有误会?

    没道理自家小孩儿被误解了她还要沉住气,她当即道:“老师说的是,不过,是不是有误会?”盛棠斟酌字句,为免他不信,她还刻意补充道,“我家小孩儿一直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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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学校出来,盛棠一直小心低着头,避开人群,幸得她包得还算严实,又是冬夜,羽绒服一裹,往谢樾身后一站,谁也认不出来。

    黑色帽檐下,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盛棠视线落到三步之外的谢樾身上,心头百般滋味,五年未见,如今这小屁孩儿长得人高马大,她回忆了下刚才两人站在一起的场面,她也将将能够到他的喉结处。

    她这个子也算是高挑,怎么这会儿倒显得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