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暗暗啜泣,无人敢应。

    “哭什么!个个都成哑巴了不成!”

    残兵为首那人缓缓答道,“将军他、为保城南百姓,舍身诱敌,此番换得了战役的胜利,引走了南蛮七万兵马,给我军换得了进攻机会……将军他,埋骨草原,无坟无碑……”

    黑骑上的男人睁着双眼,惊骇的神情久久僵在原地,似在努力理解那士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片刻,他暴怒挥剑,挑起了那士卒衣领,脸上青筋毕露,“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闻、闻副将,将军他……”士卒紧咬着下唇,以不让自己哭嚎出声。

    “他身死战场。”

    草原上扬起了一阵黄沙,掩盖了低低暗暗的啜泣。

    “将军临行前便知,此行可能有去无回,将此物交予小人,嘱咐说,若是他没有回来,便将此物烧作灰,洒在这草原之上,与将军长眠。”

    粗砺黝黑的手攥着一条小小的藕紫帕子,边角处静静绣了个“白”字……

    马上男人浑浊的目色瞪得圆睁,他动了动嘴角,喉嗓之间却一片哑然。

    若是我有去无回,便将这手绢烧了灰,洒在这草原之上,随我的尸骨做个伴吧。

    浓重的夜色压得梦中人昏昏沉沉,几度挣脱不得。

    下半夜,一场夜雨忽然下到,将空气中的浮躁繁琐尽数泼倒,梦中的纷扰也逐渐散去,一夜睡得安稳。

    约莫巳时,由着昨晚一场雨的缘故,空气凉快了些,只是外头的天色仍是灰蒙蒙的,叫人起了倦怠心,只想多在床上赖会。

    客栈里仍一片寂静,就连店小二走路的声音都放缓了许多,生怕吵醒了各房中的客人。

    粗布床帐之下,男人斜支着脑袋,凤眸懒懒地凝望着怀中安静酣睡的姑娘,一脸魇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