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雨刮器疯狂摆动也难以驱散眼前的朦胧。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城郊废弃的鸿运卷烟厂还有最后一公里,手机信号却早在十分钟前就彻底消失。后座的摄像师阿杰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哥,要不咱改日再来?这天气邪乎得很。”

    “合同都签了,甲方就给这三天档期。”我咬咬牙,继续往前开。副驾驶的美术指导小雨突然指着窗外尖叫起来,只见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正站在路边,她的长发遮住了脸,任凭暴雨浇淋,一动不动。车子驶过的瞬间,我透过后视镜瞥见女子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那……那是人是鬼?”小雨声音都在发抖。我强作镇定,“肯定是附近村民,别自己吓自己。”但他心里也犯嘀咕,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大半夜站在雨里?

    卷烟厂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嘎吱”一声推开,一股刺鼻的霉味混着陈年烟丝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打开强光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斑驳的墙壁。墙上还残留着褪色的标语:“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字迹扭曲得像是被无形的手抓挠过。

    “先拍厂房内部,重点拍那个据说出过事的制烟车间。”我吩咐道。阿杰架起摄像机,小雨则开始布置灯光。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车间中央的传送带上,整齐摆放着二十年前停产的“红双喜”香烟,烟盒表面还泛着湿润的水光,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这不可能……”阿杰喃喃自语。我走近查看,烟盒上的生产日期赫然是1998年7月15日,正是卷烟厂发生大火的日子。那场大火烧死了二十三名工人,其中最年轻的女工苏婉,据说当时是为了回去取和恋人的定情信物才葬身火海。

    “深哥,你看镜头里!”阿杰突然大喊。我凑过去,只见摄像机屏幕上,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正从传送带尽头缓缓走来。那身影越来越清晰,赫然是刚才路边看到的白衣女子!更诡异的是,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血水正顺着襁褓滴滴答答往下淌。

    “关机!快关机!”我话音未落,摄像机突然自动爆炸,碎片飞溅。阿杰手臂被划伤,鲜血直流。小雨吓得躲在我身后,“我们走吧,这里太邪门了。”

    就在这时,厂房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尖锐而凄厉,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作为资深探险博主,他见过无数诡异场景,但这次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大家保持冷静,可能是声控装置。”他嘴上这么说,手却悄悄摸向背包里的桃木剑——那是出发前从道观求来的辟邪之物。

    循着哭声走去,他们来到一间上锁的办公室。锁孔里插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我试着转动,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里堆满了泛黄的档案,最上面一份写着“苏婉事故调查报告”。我翻开,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年轻的苏婉穿着工装,笑容甜美,胸前别着一枚银色怀表。

    “等等,这怀表……”小雨突然指着墙角。那里蹲着一个黑影,手里正把玩着一枚银色怀表,怀表链子在黑暗中泛着幽光。黑影缓缓转头,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正是苏婉!

    我举起桃木剑,手心全是冷汗。苏婉站起身,怀里的襁褓早已化作一堆白骨,她张开嘴巴,发出尖锐的嘶吼:“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一股阴风袭来,将桌上的档案吹得漫天飞舞。我这才看清,所有档案上的日期都是1998年7月15日,而每份档案里,都夹着一张婴儿的黑白照片。

    “跑!”我大喊一声,带着众人夺门而出。但走廊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堵墙,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婴儿画像,每一幅画的眼睛都在跟着他们转动。苏婉的身影在画像间忽隐忽现,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厂房。

    阿杰突然停住脚步,眼神呆滞地走向墙壁。“阿杰!别过去!”我伸手去拉,却被一股力量弹开。只见阿杰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要附身在阿杰身上!”小雨尖叫道。

    千钧一发之际,我想起背包里还有道观给的符纸。他掏出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血符,然后猛地贴在阿杰额头。阿杰浑身剧烈颤抖,吐出一口黑水,这才恢复清醒。“我刚才好像看到……看到我小时候,我妈把我扔在垃圾桶里……”阿杰满脸惊恐。

    我意识到,这卷烟厂的邪祟不仅是苏婉的怨念,更牵扯着所有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秘密。“我们得找到源头,彻底解决她的怨气。”我说。根据刚才看到的档案,苏婉出事前曾在仓库存放过重要物品,或许那里藏着解开谜题的关键。

    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堆满了发霉的烟丝。我用手电筒一扫,墙角有个铁箱,箱子上刻着“苏婉专用”。打开铁箱,里面除了一些女工用品,还有一本日记。我翻开日记,字迹凌乱不堪,记录着苏婉怀孕后被抛弃,以及发现厂长和会计贪污公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