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来的猝不及防,围观的群众们瞠目结舌。就连老妇也没想到,平日还每次都能顺利合作的老汉突然反水,向着对面说话。老妇不由多看一眼阿福。只见年轻的姑娘脸庞仿佛春睡的海棠花儿般娇嫩动人,偏又有一分童颜天真,显得娇憨可爱,明眸大眼,不说话时都好似在笑语吟吟的与人说话。难道这死老头子是迷上这小姑娘了?狐媚子!呸!老妇恨不得啐一口上去。什么玩意当街勾引男人。小娼妇!“既然大伯信得过我就好,按着我的药方抓,是绝对药到病除的。”阿福嘴角翘起,看向李婆子。李婆子心道赵女医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像这种泼皮无赖,直接乱棍打死都不为过。但现在又不能暴露身份,她只得回车上拿出纸笔。阿福写完,大大方方把药方让李婆子过目。李婆子看完,眉头一皱。前面的孔狄不由想过来看看,李婆子却忽然露出笑容:“不愧是小姐,医术高明。”然后李婆子把那张纸朝着老汉一扔。老汉视若珍宝,赶紧捡起。“多谢神医!”管他什么钱不钱的,不是已经拿到十两银子了么,他得保命要紧啊!这女医可是把他的所有症状都说准了!万一真是个高人呢!一边的老妇还想骂几句,人群却有人嚷嚷:“还不快让路,事都解决了!”“就是就是,既然拿了人家方子还拿了钱,赶紧让路!”后面人都堵得不耐烦,都想着赶紧赶路。这老妇是万般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吵,而且老汉看她一眼,把药方揣进怀里,都赶忙往医馆跑去了。他们一让开,人群终于能散去继续赶路。孔狄这才收回自己的刀,堂堂襄阳城,还有如此刁民!文远公可真是会治理地方!好在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地解决了。阿福被两个婆子扶上马车,隔绝的车帘很快也隔绝了其他一切其他人对她的旖旎幻想。孔狄收回寒凉的视线,重新勒马,正要走,却四下打量一遍,正好与二楼的宋淮对上视线。“公子,这不是孔大人么!”宋安也立刻认出这个人来,他刚想要招手给孔大人打个招呼,却见孔狄神色一凛,两腿一夹马肚,带着队伍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跟他们相认?宋安抬起来的手尴尬收回。“少爷,这难道不是孔大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眼花,只是这孔大人平日与自家少爷还算有点交情,怎么也不至于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吧。宋淮远远看着那队伍以一种迅速的速度远去,目光缱绻:“是孔大人。”“那他怎么不愿意认我们?”宋淮眸中蕴着兴味:“必然是有要务在身。”听到是要务,宋安不好再问,毕竟谁都知道,孔大人是太子爷身边的人,再问,指不定就得涉及朝廷密事。这哪里是他能了解的事。“带一个姑娘,能有什么要务...”宋安对刚才那位样貌出众的姑娘印象深刻,实在是到了京城,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宋淮转身,下楼。“诶?少爷?”宋安不明所以,却忙跟在他身后。他们这趟过来,是要接应老爷一家来京的,少爷刚刚中了状元,却还有一个半月的假,过了才可以上任官职。谁知他们接到一半,宋老爷传消息来,他们路上在外家小住一段日子,外家祖母身体不适他们要留着照顾,让宋淮回京等着就行。这么一来,他们路都到了襄阳城,却要临时折返了。宋安跟着宋淮跑到楼下,拐了个角到胡同那,就看到刚才碰瓷儿的老汉和老妇人正在争执。两人本争得面红耳赤,见有人来,停了一下,再细看,好一位芝兰玉树般的公子。老妇难得见到这样清风霁月的年轻公子,顿时声音比平日柔和些许:“公子有什么事?”宋安没想到,公子竟然是来找这两人,可是找这两人做什么......宋淮眉目舒展:“这位婶婶,我也是从医之人,可否方便让我一观这药方?”从医之人?宋安瞠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跟了公子十年他都不知道。那老妇见不是什么大事,又被宋淮的俊美眉目迷得七荤八素,一把把老汉的药方夺来:“您看您看。”宋安来不及想,他家少爷到底要做什么,就见宋淮嘴角陡然漾出一抹笑意:“这方子很好,是好方子,婶婶带去医馆用便是。”一边的老汉本来还不满,因为老妇骂他半天说这药方肯定没用,钱没拿到拿了这么个破东西,听宋淮这般说他瞬间乐了:“看,我就说肯定是好药方!”他急急忙忙上前把药方从宋淮手里抽出来。宋淮的指腹在那娟秀的簪花小楷上划过,似乎能抚出落字的人落字时手心的力度。可惜了。这样的字,糟蹋给这两个人。未免可惜。宋淮有一瞬间想把这张方子买下来,可旋即想到这样恐怕就达不成那位姑娘的目的,摇头笑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