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你可以依靠我的。

    最近，公司内部正在准备迁移到另一个市区，整个办公室彷佛笼罩在一层低气压里，每个人都忙碌得不可开交，无数的邮件、会议、通话，将每个员工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程奕凛这几天的工作量也暴增，但他的注意力却不自觉地落在沈芷妍身上。她似乎b谁都更忙，办公桌上的电话几乎没停过，她一边敲打键盘回覆邮件，一边快速翻阅文件，眉头深锁，整个人陷入高度紧绷的状态。午休时间，别人都去休息了，她却还坐在位子上，拿着手机低声和客户交涉，语气里夹杂着压抑的疲惫。奕凛站在茶水间，看着她埋头工作的背影，沉默了一下，最後还是走了过去，将一杯刚泡好的黑咖啡放在她桌上。「喝点咖啡，休息一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GU不容拒绝的温和。芷妍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里有一丝短暂的惊讶，但很快，她就垂下眼，声音带点颤抖喃喃道：「谢谢……」然後继续低头处理手上的事。她的状态，让奕凛有些不安。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那种节奏凌乱、不安，像是在发泄压力。他见过她专注工作的模样，也见过她低头沉思的样子，但像这样眉心紧蹙，甚至带着压抑的焦躁，却是少见的。她咬着下唇，像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反而让指甲陷进了手心里。她的呼x1有些急促，肩膀也微微颤抖着。他注意到，她的手——在发抖。不是冷，也不是因为咖啡烫手，而是那种压力过大、甚至有些失控的颤抖。她伸手进包包里拿了什麽，接着，他清楚地看到她迅速倒出药丸，直接吞下，然後喝了一口水。奕凛的心忽然紧了一下。他不是没见过身心科的药，那一瞬间，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或许只是安眠药，或是镇定类的药物，但心里却涌上一GU说不上来的情绪。他知道，这代表什麽。沈芷妍，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麽坚强。她一直在承受着一些自己无法承受的情绪。他终於开口，语气不自觉地放轻：「那是什麽药？」芷妍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後迅速收起药瓶，淡淡地回答：「焦虑药。」她的语气平静，彷佛这不过是感冒药、止痛药一样稀松平常。但奕凛知道，这样的语气，往往代表着她不想让人追问。可是，他无法当作没看到。「你……经常吃这个？」他试探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克制的关心。「是啊，每天都要吃。」她抿了抿唇，语气淡淡的。「只是容易焦虑，所以需要。」奕凛看着她，眉心微微皱起。容易焦虑。这四个字听起来很轻描淡写，却让他的心莫名揪了一下。她看起来没有再多解释的意思，低下头继续翻阅文件，像是觉得这个话题不值得追究。但奕凛却没办法轻易放过这件事。「芷妍。」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她停下动作，抬起头看他。奕凛的眼神很深，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你可以依靠我的。」这句话，是他发自内心想说的。他知道她习惯自己消化压力，习惯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起来。可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如果她愿意，他希望她可以完全信任自己。芷妍愣了一下，然後垂下视线，像是在思考什麽。良久，她才轻轻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的：「谢谢你。」但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我听过很多人这样对我说。」可最後呢？她的焦虑、她的不安，总成为那些人选择离开的理由。所以，她不敢相信。她知道奕凛不是那种轻易说出承诺的人，可是……她依然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内心的脆弱交到他手里，因为这意味着，如果他也选择离开，她可能会更加无法承受。「我没有想太多。」她低声道。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安抚对方：「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太紧张而已。」奕凛看着她。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她垂下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在她桌上的便条纸上写了几个字。他递给她。芷妍低头看——那上面只有五个字：「我从不觉得。」她怔了一下，轻轻地握住那张纸条，像是握住了某种还不确定的温柔。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再次失控、再次怀疑，但此刻，她感受到了一种真实。没有人对她的脆弱说过「没事啦」，也没有轻描淡写地叫她「放轻松就好」。他只是静静地说：「你可以依靠我。」而这一次，她忽然觉得……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看看。即使只是一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