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予发现自己那醋劲儿压根就不比李瑾川少。连他自己都觉得挺莫名其妙,就跟突然中了邪似的。有时候一块儿出去碰见个熟人,李瑾川颔首跟人打招呼,遇上个男的还好,女的江殊予就不乐意了。他也不说怎么回事,人前还是笑脸,人后就对李瑾川冷脸,问他吧,就一副“怎么啦,我很ok啊”的态度。整得李瑾川都不知道从哪入手哄人。有回,江殊予跟朋友泡吧,那种定时会有gogo上T台活跃气氛的吧。女孩儿那酥胸,那翘臀,那热舞时不经意吐出的舌尖,看得江殊予一个纯0都有点把持不住。然后,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李瑾川跟漂亮女孩儿上床的情景。全靠他想象,那脸蛋瞬间就沉了下来。朋友还以为是他玩骰子太菜被连灌了好几口酒给气的,麻溜哄着人开始放水。能跟他当朋友的都不容易,全是李瑾川再三勘察后首肯的,一想到这层,江殊予那脸色就愈发黑得吓人。真日了狗了,凭什么就他被管得跟什么似的,李瑾川逍遥成什么样他都没过问过。一想到那男人曾经跟女人交缠在同一张床上,江殊予就心烦得止都止不住。李瑾川这时候下了飞机,看到他的定位,茳市,也烦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他知道江殊予什么样,都要怀疑这小没良心的东西在里面包了个什么人。江殊予纯粹是爱玩,越菜越爱玩,什么玩不过别人就越要玩,这叫愈挫愈勇。李瑾川简直被这么弄得没脾气,心里想着,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坏处,忍。这边客户是个上了个年纪的英国人,欧洲老一辈企业家往往等级观念强,李瑾川亲自出马跟人打了一下午高尔夫喝了一下午咖啡,愣是精神得连时差也省得倒了,回了酒店,江殊予那边已是凌晨。见他回了他们市中心的住处,李瑾川拨了个电话过去。等要电话快要自动挂断了才接通。李瑾川看了眼手机,确认接通了,才喊了声“宝贝”。江殊予喝酒喝得嗓子哑,晓得他是掐着点打过来的,一阵委屈的不行,便这么喊了声,“哥哥。”李瑾川霎时间心都被他喊软了,浑身都盛着满足,立马问他,“怎么了?”“胃不舒服?厨房第二格吊柜里有蜂蜜,拿温水泡点儿喝。”“我不……我要一醉解千愁……”那委屈得,李瑾川都能想象出他红了一圈眼睑,眼里湿哒哒的,耷拉着眉毛,跟被人骗了猫条似的奶样。然后男人就问出了一句让他送命的话,“大半夜的,愁什么呢宝贝,给我说说。”再然后,李瑾川就跪着遥控器,开始老老实实交代他谈过的对象。谈过多少个,上过几次床,分别处了多久,谈过婚否,论过嫁否,带到家里来过否,叫什么名儿,怎么认识的,性格,年龄,身份……就连床上的细节都被逼的一五一十的交代。“嗯、继续。”江殊予咬着牙。一旦察觉男人囫囵吞枣、敷衍,那边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威慑力极强的一声,“李、瑾、川!”到最后,李瑾川都交代清楚了,江殊予呵呵了两声,阴阳怪气:“真能耐啊,记得这么清楚。”李瑾川真给他跪了。江殊予咬着牙,胸口不住地起伏着,手机紧握在手里,阴恻恻地开口说,“你那个上了锁的手机相册,不会是你那些个前女友吧?”毕竟这男人这么爱拍他俩做完爱的私密照,谁说的准呢。“江殊予!”李瑾川听了一声厉呵。男人简直要被他突如其来的醋意磨疯了,偏偏还只能伏低做小,一个没忍住吼完他后,又死攒着眉毛放软语气,“没你想的那样。”江殊予一阵没说话,李瑾川怕把他凶哭了,温声喊了好几声宝贝,哄他,“那里边儿是你,相册里的是你,跟你在一块儿之前,偷拍的你。”……江殊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李瑾川这么大人了,谈过三四段感情再正常不过,一没情人,二没炮友,都是正儿八经谈的,每段分了还都空出一段日子。可见是用过感情的,就算感情不深,至少也是付出过时间精力的,就是这样,偏偏就是这样,江殊予才越想越气。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也不过就是时间和精力,李瑾川所有的、一切的,没有分给他的时间和精力,都让他厌恶至极。他听完了男人的交代,都不知道是气他多还是气自己多了。一气之下想把电话挂了,理智又将这股冲动给压住了,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个事是过不去了。缓了好久,才哑着那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醉熏了的嗓子,问他,“你微信里还有前女友么?”李瑾川说,“没有。”江殊予哼了声,不甚满意,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就问,“你真没谈过男人?”男人锁着眉心,觉得他问的什么话,“宝贝,就你。”江殊予一听又火,“你特么听清我说的词儿了吗?我说过,过去式!”他就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说着说着鼻子就开始酸,带了点哭腔,奶凶得很,末了还打了个酒嗝。“没有。”李瑾川暗暗叹了口气,江殊予气成这样,心疼的也还是他,男人脑仁都有点儿胀痛,“宝贝,没男人,消消气?别给气坏了。”要是有,江殊予都想抽他,男人之间做爱,哪有1不给0口交的。一想到李瑾川那样给别人口他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尽管只是自己的想象。“我现在问你,你要如实答,别逼我揍你。”“好。”李瑾川只能先顺着毛。“你给前任、口交过吗?”李瑾川如实交代,“没有。”男人做爱三大原则,清楚对方底细、戴套、不口。这种事,李瑾川就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向江殊予坦白,明明这小玩意儿之前一副不开窍的样,没心没肺,混不吝的。突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这阵子他那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李瑾川也懂了,合着是会吃醋了。李瑾川也不知是喜是愁。既然没有口交过,那就更不可能喝过别人的尿了。江殊予总算找回一口气。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咬着被子,把它当成李瑾川的肩头啃,心里恶狠狠地想,要不是他人不在这儿,他一定要狠狠地羞辱他、折磨他、凌辱他,把他弄断。那边李瑾川软声催他去喝点蜂蜜水或者果汁,免得明天起来头疼。那滋味可不好受。江殊予一听,确实感觉脑袋晕晕的,肚子有点难受,只好听他的话。后半夜,他关了灯软着身子窝在被窝里,身上隐隐裹上了李瑾川的味道,电话没挂,他困得眼皮子直打着架,小声闹着要李瑾川跟他道歉。虽然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李瑾川哪儿错了。然后,然后,李瑾川跟他道歉了,他说他错、错在……江殊予边听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忘了是李瑾川自己说的,还是他心里这么想的。……他错在没等等他,等他长大再情窦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