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说了,不管霆王如何疼痛瘙痒,都不可以去抓红疹,否则破了皮,留下难看的凹坑,便是一辈子的事。”凌薇死死抓住慕容霆的手腕,郑重其事地说道。

    她自然不想多管闲事,奈何赵太医千叮咛万嘱咐。

    慕容霆看向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心中只觉格外好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你放心,本王当年身受箭伤,就连拔箭时也未曾吭过一声,这点瘙痒之痛,经受得住。”

    话虽这样说,到底有些奇痒难耐,每每都要挣扎许久,才放弃抓脸的念头。

    凌薇站得有些累,一屁股坐在床头,吓得慕容霆赶紧坐起上半身,往里挪了一寸,大声道:“你干什么?!”

    “嗯?”凌薇一脸莫名其妙,舀了满满一勺汤药,递到慕容霆唇边,“喂你喝药。霆王以为小王想做什么,谋杀你么?”

    慕容霆暗怪自己大题小作,不经意间看向凌薇握着汤勺的右手,心神有些荡漾,面色也涨得通红,只能以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凌薇见慕容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将汤勺放回碗里,大发善心地伸手去拍慕容霆的后背,边拍边道:“霆王今日感觉如何?可是更严重了?若是咳得厉害,便让苍北去叫赵太医过来。对了,这几日不见苍婉,她去哪里了?”

    慕容霆只觉后背涌上一阵暖意,是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的温暖,不由对凌薇多了几分依赖,连语气都放柔了不少,“不必唤赵太医。昨夜喝完药,现下已好了不少。至于苍婉——她原是我母亲身边之人,自是回了西昌。”

    “你似乎……有些讨厌你母亲。”凌薇见他提到自己母亲时眸色黯淡,极其敏锐地察觉了出不对劲。

    慕容霆怔了一怔,心中暗叹凌薇心思缜密,抿了抿嘴唇,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开口道出缘由,“我母亲先是西昌国的静月大长公主,然后是兵马大元帅之妻,最后才是我慕容霆的母亲。她……从不与我亲近,只以近乎严苛的标准教导我,逼迫我成为慕容世家独当一面的统帅。”

    “而我父亲……心中另有所爱,根本无暇顾及我。自幼,我便只有师父、苍北和华裳陪着我。”

    是以,他幼时总跟在华裳身后保护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总能轻易原谅。

    “哦。”

    慕容霆气得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来,面色阴沉地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这有一个‘哦’?”

    他说完就剧烈咳了起来,咳得心口疼痛,差点没背过气去。

    凌薇伸手替慕容霆顺了顺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小王又不是霆王,对你的遭遇无法感同身受,除了一个‘哦’字,霆王还指望小王说些什么?这世上惨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比谁更惨,难不成霆王还希望得到小王的同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