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正要离去,众人挽留道:“长老扬善除恶,功德无量,去乡里用过酒饭再走不迟,且须留得名号,叫我等日后修建庙宇,塑个泥像,年年烧香。”

      汤之狻暗忖那冥枭剑客即将尾随而至,若滞留不前,且大张旗鼓,惊动乡民,极易暴露行踪,于是拱手道:“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我师徒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就此告辞。”

      师徒四人,告别乡民,沿驿道迤逦而行,原本背负沉重,又多了一坛子金银,愈加行走缓慢,一路走走停停,待到第二日,旭日东升,云雾初开,远望前方,驿道已至尽头,更远处,群山连绵,山势高峻,估摸道路极为难行,忽见路边一锄禾农人,汤之狻问道:“借问老哥,通往三千里莽林,却是该如何行走?”农人答道:“有两条路可走,笔直而去十数里,通往花落山,却是山高路险,向左拐弯,有条深谷,唤作壮溪口,谷底一条小道,勉强可行,不过得绕道数十里。”狗阿根听了,插嘴道:“再问老伯一声,可有一妇人,唤作端木信子,常年住在花落山上?”农人答道:“称作妇人,大为不敬,本乡人皆尊称为花香仙子,极少人目睹她真容,每每遇上干旱蝗灾,去花落山下烧几柱香,一夜之后,周边谷物,便相继起死回生,以她为神女,我等每逢佳节,定要朝拜一番。”汤之狻谢过,暗忖道:若笔直而去,遭遇这疯婆子,定然纠缠不休,难有宁日,不如从深谷绕行的好,于是引领徒儿,走完驿道,慢慢进了壮溪口,但见峡谷两边,藤蔓缠绕,树木遮天蔽日,崖壁陡直,中间仅有一羊肠小道可行,自语道:“若在此设伏,居高临下,猝然发动,极难逃脱,却是个兵家征战之凶险处。”m.book56.com

      却说狗阿根自祁阳城内与那韩铁生分别,一路历尽艰辛,随汤之狻降服异兽、铲除恶首,师徒日渐情深,虽与堰十郎及姚年高时有纷争,依然情同手足,而此时行至谷底,背负两大袋银钱,腿脚酸软,一屁股坐在路边,客栈内滴血盟誓之场景,忽而浮现于眼前,又想起韩铁生冒死相救之恩、以及临行前两人之誓约来,而钟奎海那些个谆谆教诲,仿佛响彻在耳畔,惊走名马,一走了之,如何叫武馆担当?······养父双目半瞎,孤身一人,无人照料,不辞而别已过两月,定叫他无比牵挂······何况旅途劳顿,一路上风餐露宿,有钱无消耗之处,哪里比得上祁阳市井里快活?此去三千里莽林,亦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方才归来······思前想后,暗自揪心,叫道:“阿呀,师父,我肚腹疼痛。”赖在地上,如何也不想起来。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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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