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颍凝睇着画册微微出神,顾劭渊则注视着这样的她,感觉她也似一帧无声的画作。

    淋浴期间,顾劭渊想起程颍的侧颜,神情落寞而沉静。她若不说话总散发着轻灵疏淡的气质。

    她绝非一眼就让人深刻的类型,但秀气和谐的五官十分耐看。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光便会不自觉在她身上流连。

    这是不可以的。

    察觉这份隐微的情愫,顾劭渊把头凑向花洒,伸手调低温度,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劭渊走出淋浴间时,碰巧遇上在洗手台洗漱的顾时殷。

    「你冲冷水?」他没感受到浴室的蒸汽,而且透出的温度也不对。

    「嗯。」

    顾时殷直觉他哪里古怪,但又不愿过问太多。「别感冒了,接下来两天都要去花店。」

    顾劭渊用毛巾盖着头,擦拭不断滴落的水珠。「我知道。」

    过了一会,他摘下毛巾,望向镜面,镜子里映S出一张他看惯了的脸。他的右眉角有一小道疤印,是过去遭到家暴所留下的。他捋了下Sh润的浏海,遮住伤痕。「我去吹头发了。」

    有点发烫的热风拂过发丝,嗡嗡的声响在耳边循环。顾劭渊坐在床边,左手持着吹风机,右手拨弄细软的发丝。其实只要将吹风机置於右侧,对他而言音量就会减小,可他从来不肯那麽做,因为那无疑像在揭示他的残缺。

    「我听说,只要在他右边讲话,他就听不到。」

    「真的吗?」

    「不信你试试看。」

    那些童言无忌,他早已不再介怀,也并不後悔拦下那个男人。这些缺憾拼凑出他,纵使不完整,依然是他。

    然而他没告诉程颍右耳的事。一个不算刻意的秘密,只是年少的破碎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