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烧了一天一夜了,人也昏沉着不见醒,我怕人就这么没了,想着从厨房端碗热汤灌给她,万一能熬过来呢?”是道和蔼的妇人的嗓音。

    温瑜放缓了呼吸声,意识渐渐回笼,脑中也清明了许多。

    她抬眼虚弱打量着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的屋子,悬着的一颗心落回原处。

    是了,她还活着。

    她被人牙子送给了那个老妇人,暂且是得救了。

    屋外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死了就死了,还省了继续抓药的钱。陈癞子那个狗娘养的,我好心放他一马,宽限他两日让他去筹银子,他却骗到您这儿来了,拿着抵押字据谎称卖身契,把被他打了个半死不活的人塞过来说是送您丫鬟,让我找着他,非给他两条腿都打断了不可!”

    “此事是娘给你惹了麻烦,但那姑娘瞧着也委实可怜,再怎么都是一条人命,给她灌口汤,看能不能撑过今晚吧。”

    “成,您回房歇着,我去给她灌,那陈癞子撒谎成性,说她身上是风疹,谁知道究竟是不是呢,您平日里就别去那屋了。”

    妇人似应了声好,咳着嗽回屋了。

    温瑜听那地痞的语气很是不善,再闻那沉稳的脚步声已朝着房门这边走来,心中不由一紧,忙又合上了眼装睡。

    房门口挡风的厚帘子被撩开,屋外的天光便也跟着倾泻而进。

    温瑜万不敢装睡到真让对方过来给她灌汤,便在此时抖动眼睫,半掀开了眸子,佯装刚醒。

    “醒了?”

    萧厉将门帘挂到了一旁的门钩上,手上端着陶碗,长腿一迈便走了进来。

    他生得高大,这间本就狭小的屋子,在他钻进后更显逼仄,空气中似乎都带了他身上风雪的气息。

    那一双黑眸看人时,颇像鹰隼盯着猎物,叫人轻易不敢同他视线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