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一刻忽然很恨自己的疏忽大意,也恨自己的软弱可欺。

    但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何枝咽下哽咽,放下手,只剩下通红的眼圈。

    “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她向刘梦然道歉。

    刘梦然叹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何枝的肩膀。

    两个人分吃了奶糖,又去周围找了一些野生的浆果和菌菇,勉强吃了东西。

    庙后面是两间土房,等到下午,马艺的烧下去恢复清醒之后,几个人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三个人横过来睡,蜷缩着腿,尽量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刘梦然躺在最左边,她适应环境很快,呼吸声几分钟后就变得舒缓悠长起来。

    何枝躺在中间,睁着眼睛,空荡荡的眼神看着房顶。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是女尸、老虎样子的怪物和王叠轻蔑的眼神。

    霍寻静的笔记本被她压在枕头下,她伸手去摸了一会儿,又拿出来看。

    在医院里,霍寻静一直是一个很沉稳、耐心的人,用一个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情绪稳定。

    无论是群体性的中毒,还是特大交通事故,亦或是面对十几个病人亲属的威胁恐吓。

    他永远是镇定的,理智的。有一种不动如山的形容。

    笔记本里,他写:患者抽烟十余年,喜辣,需注意术后饮食。

    他写:患者术后未达预期,已产生轻微抑郁情况,需提醒其他同事注意沟通用语。

    他写:患者喜甜,送棒棒糖一个。投桃报李,下次需记得和他母亲说孩子术后不宜过度疲劳,暑假作业不能再做。

    何枝用指尖抚摸过这行字,嘴角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