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疏影走到屋外眺望,发现对面山上有一处灯火通明,想来那就是灵堂的所在。侯府地界开阔,院落四周寂然无声,对于此处众人也许早已习惯,于她而言却是随时会将自己吞没的暗流。

    忽然,近处的一点灯光映入眼帘,小丫头报是四奶奶来了。

    府里四奶奶谢玉娇是谢玉媛的堂妹,算起来也是她的远亲。三个姐妹一台戏,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谢玉娇走近了,她迎上去搀扶。

    “啊呀!妹妹竟这样年轻,还生得一副水灵的好模样,当真叫人怜爱呢!”谢玉娇身着素色绮罗裙,头上只有简单不过的首饰,举手投足却显出一段娇媚风韵,话语绵绵,温柔非常,果然人如其名。

    “四姐姐过奖了。”

    “好妹妹,姐姐看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便不说了,我只有一点要关照你,”谢玉娇把双手搭在疏影的肩上,柔若无骨,“你可千万别去招惹四爷房里的那些花花草草,也别和他自己有什么牵扯……”

    她大为震惊,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玉娇的一双桃花眼泫然欲泣,但仍将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唉,一言难尽。妹妹今日早些歇息,这件事我得空再与你说。时候不早,我先回了,你早些洗漱歇息吧!”

    谢玉娇来了一刻钟不到,便急着走了,十分古怪。

    送走谢玉娇,疏影和安月又一起收拾了会屋子,睡得不早,但四更天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唤起。

    她以清水盥面,寒意袭来,猛然觉察今日恰巧是七夕节。

    八岁的谢家女儿才名初动兰陵府,在那年的七夕游园会上,这场盛会的东家庄老太君点名让谢疏影对景作赋。

    她还忘不了母亲当时看自己的复杂眼神,一面是殷切期望,一面是忧虑焦急。

    在几乎整个江淮两道的命妇名媛的注视下,谢疏影锋芒毕露,一战成名。

    也正是那时候,她入了胥国公夫人陆氏的眼。陆氏是怀庸侯的亲姐姐,想到侯府里的世子尚未婚配,谢家也是江淮一带有名的诗书清流人家,便说动了怀庸侯与谢家结下秦晋之好。

    浑浑噩噩的,这件事竟也过去五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