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突地离开他的掌心,仿似骤然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那个“恨”字在心头挥之不去,像是不能提起的禁忌。他神色复杂地看她这般,像是有些失落,又像是惊讶。

    “臣妾惶恐,怎敢恨皇上。”她瞬间回神,已经起身在桌旁行礼,螓首低垂,小心翼翼。屋内明亮如昼,却无法照亮彼此的心。

    帝王家,父子是君臣,夫妻也是君臣。永安公主说的对,帝王家与寻常人家总归是不一样的。君王可以随心展现自己的喜怒,而其他人却永远不能。不能说爱,也不能道恨。

    怎会不恨。一直以来,她不过一件徒有外表的华衣,拥有着最令人艳羡的宠爱。凭借的不过是谌家的权势,太后的宠爱。抛却这些,她在大薛宫里什么也不是,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

    她永远不能忘记他看她肚子的那个眼神,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也不忘利用。莲子连心,苦涩在心头。有些事情看似忘却,但是不能说明不去知晓,不曾知晓。

    丽妃,永安公主,还有他,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在恨意愈深时去责难丽妃。

    “谌凌烟!”紫千咬牙切齿,“她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能走到今天,难道这个后宫都是她的么?!”她反抗着,宽大的衣袖在殿中挥舞,不让宫人靠近自己。

    “这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娘娘还是饮下吧,省得落得咱们奴婢为难。”嬷嬷的声音阴沉而沙哑,不带有一丝情感。

    “这是什么药?”紫千警备地去看那碗,谌凌烟会给她送什么样的好药,不毒死她已经是万幸的事情!

    “避子汤。”

    果然。

    “娘娘昨夜承宠,为了不出端妃那样的事情,还是请娘娘防患于未燃。”

    她惊讶地去看那碗褐色的汤药,在碧青色的碗中萦绕着一股邪魅的雾气。心下一阵愤怒:“谌凌烟这个贱人!”她张口骂道,“她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