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杪以为沈洲不知道宋南枝受伤了,嘴里咕哝了一句。

    可刚说完,沈洲便进了殿,悄无声息地,主仆俩谁也没有听见。

    春杪脸吓得惨白:“世子。”

    宋南枝让她先下去,随后亦起身行礼,问道:“世子今夜歇在这吗?”

    这个时辰沈洲都没有回城,想是只能歇在行宫了。这里也不比在王府,殿外会有守夜的宫人,两人避免不了是要睡在一处的。

    春杪下去将殿门合上,沈洲支颐坐在对面,闭眼,一言不发。

    宋南枝也没再问他,将包裹好的冰块敷了一阵,随后放置在一边,伏在案几上继续抄写女诫。

    太后的命令她自不敢拖延,将那女诫一遍遍抄着。她写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每一个字都清丽婉约,极是好看。

    纪野曾经说她,字如其人,也像个温柔美人,让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几遍。

    不知过了多久,宋南枝抬眸时发现对面闭眼坐着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正凝眸望向自己。

    想必是两侧的烛火太亮,宋南枝建议道:“时辰不早了,世子去床上歇着吧。”

    沈洲依旧没说话。

    宋南枝复又低头去写。她背后的窗扉半支着,夜里涌着些凉风进来,将少女沐浴过后满身馨香都散了开来。

    她披着青绿的薄绸,长发松松挽着,眉间微微一蹙,方才的风将纸张的角吹翻起来,有几个刚写好的字被蹭糊了。

    她干脆停下了笔,看向沈洲:“世子是有话想对我说吗?”春杪前脚回来,他后脚就到了,她猜他是撞见了纪护野。

    “你倒是自觉。”

    沈洲开了口,眸子里尽是懒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