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柱打了个激灵:“麦啊,我不成的,我恐怕当不成正式工。”

    他在刘老太和队里那些人面前夸下海口,说要转正,那都是瞎吹的。他刘二柱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估计和他那个笨蛋儿子一个水平,他还能当正式工?

    “我三叔进城的时候大字不识,现在能写能念,更曾经转正过。爸,我觉得你比我三叔强多了,你多学习肯定行。”刘小麦很有信心。

    刘二柱犹犹豫豫畏葸不前。

    刘小麦这会儿就特别想念张秀红同志,有时候就非得让张秀红劈头盖脸骂过一顿再辣手摧花掐过一顿后,刘二柱同志才能被逼出点潜能。

    “爸,你不当正式工,我妈就始终住乡下。”刘小麦蛇打七寸,“一个孤身的女人住乡下多难哦,你想想我三婶,你在想想何在洲妈妈……”

    “我必须当正式工!”刘二柱脱口而出,充满斗志。

    这就对了!

    刘小麦饱含热泪:“爸,我和我妈可就指望你了啊,你可是一家之主。”

    刘二柱满身沧桑:

    “麦啊,爸肯定是要拼命了,你也要拼命啊,我们互相指望。”

    太难了,当拥有了一个积极上进的姑娘之后,当爹的咸鱼都变成了一种错误。刘二柱恍惚中还记得在之前的之前,他还是小刘家拖后腿的存在呢,现在居然被逼上梁山了。

    当上工人的刘二柱也就高兴了一下午,就开始有压力了,连做梦都是转正转正转正。

    他心里知道,小麦很不容易。

    县中学里除了自种的青菜,还有别的好菜,但那些小麦吃不起,顶多偶尔尝个鲜。只有青菜汤最便宜,还不要票。

    小麦只有他这么一个爸,可惜他这个当爸的既不能给她钱和票,让她随便吃随便喝;又不能给她提供好环境,让她在家吃喝。

    明明小麦那么优秀,县城里的那些孩子都不见得有小麦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