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副未完成的人像,但他依旧能看出画的是自己。

    沈娇一向不爱出风头,所以不够熟悉的人只知道她吟诗作对不行,却不晓得她的画技却是一等一的高超。这使得她对于自家夫君这身皮囊的喜爱,就这么轻轻松松明明白白地表现在了这幅画像上。

    卫鹤景也看出来了。一瞬间他只觉得手里明明细弱得一折就断的玉腕是什么难办的烫手山芋。

    是他太久没有接触这样年岁的女子了吗?竟然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如此容易三心二意?画上分明能看出作画者爱慕的情谊,可她明明心里有一位情郎,却又能这么快喜欢上另一个?

    卫鹤景心绪杂乱,只好放开小王妃的手腕,斥责了她一句:“胡闹!”

    沈娇现下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给她钻进去才好。偷偷画夫君,还被人当场逮个正着,这实在太羞耻了。沈娇不敢继续看他,也不敢继续说话,只好趴在桌子上,把脸藏在手心里。

    卫鹤景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王妃年纪小,又不是什么大错,何须与她一般计较,真把人吓哭了,反倒像是他心胸狭窄。于是他伸手正了正沈娇有些散乱的花钗步摇:“画我收走了,不许再分心。正巧过些日子府里会新近一批良驹,假若这几天你功课做得好,回头我就教你骑马,如何?”

    沈娇趴在桌子上,依旧不敢看他,良久才发出一点微不可查的声音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