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好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不过,虽然是司珏让你救的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镰刀“铛”一声把汤匙扔在白瓷碗中,语气冷漠道,“万一司珏改变主意,让我杀了你,我也会毫不手软,所以你用不着谢我。”

    裴温好坐了一会儿便觉得乏力,手脚都酸软得不行,好像在醋缸里泡了一夜。她强撑着等镰刀熬好药,把药汁喝得一滴不剩,才躺回去闭目养神。

    “你这药配得倒是不错,”临睡前,裴温好抿着嘴里的药味,小声指点道,“就是糊了点,药材切得过细了点,药方倒是不错,看起来医术学得不错,只是手太笨……”

    镰刀抱刀站在一边,整个人和他怀里的刀一样冷硬,闻言嘴角一抽,当即就想拆了灶台,下次谁爱熬药谁熬药。

    裴温好昏昏沉沉陷入梦乡,而另一边,刚睡着的信王被人从卧榻上拽起,漆黑的四周只听得见利刃的破空声,信王用力一扭,利刃贴着脖颈擦过,爆出一串血花。

    “来人啊!抓刺客!”

    信王扯开嗓子叫嚷,就在此时,屋内响起几人的脚步声,继而是一声刀剑打落的声响,伴随着点起的蜡烛,屋内顿时灯火通明。

    “虽然知道你是死士,”司珏从黑暗中踏出,对着已被擒拿的刺客微笑道,“还是免不了要拷问一番。”

    皇上从屏风后走出,着人去喊太医。他走上前亲手扶起信王,安抚道:“为了揪出刺客,辛苦你了。”

    信王此时半分都不敢拿乔,连声推拒道:“不麻烦,还望陛下明察,还我儿一个清白!”

    这次扣押的刺客,连同前几日放火烧圣女的刺客,一同押送至刑部大堂。皇帝、司珏、灰衣人和信王都坐在一边听审。

    刑部尚书王尚仁拿起卷宗,一板一眼道:“尔等杀人证据确凿,本是罪无可赦,但念在尔等均受人指使,特此给尔等机会说出幕后主使之人,陛下在旁,若尔等所言属实,可酌情减轻罪责!”

    手指绕着座椅扶手上垂下的流苏,司珏一边听着王尚仁审案,一边心思开始走远。

    前几日裴温好的死讯传来,父皇连夜提审,那几人挨不住严刑拷打,吐露实情,都说是信王派他们去取一个盒子。

    那盒子是司珏找到的证据,里面有木雕数枚,均用精湛刀工雕刻了悦来茶庄的账本,是信王私自扣押灾民款的铁证。

    而那几个刺客也不是冲着裴温好而去,他们的目标是司珏。皇帝当即就失了分寸,一脚踢上信王的肩膀,把人踹得翻了几个滚,浑身都气得发抖,怒骂道:“朕自幼待你不薄,你竟然狼子野心,想要谋害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