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每到了那种时候,周珺都会一次次暗自庆幸:幸好,他有容笙。

    处于热恋期的两个人,尤其在比肩而书,膳后漫步的独处时间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而夜半相拥,晨醒相视的静谧时光中时,她们的一颦一笑,又都牵动着彼此的心弦。

    算起来,自那年太后五十五大寿上的惊鸿一面起,周珺认识容笙已经四年有余了,可两人相处的时间,却是从容笙登基后才真正开始多起来。

    随着相处时日增多,周珺渐渐打开了自己的心扉,且越来越喜欢将自己心中所想分享给容笙时的感觉,而容笙每每倾听后给他的反馈,总是让他意外又惊喜。

    正如现在,他将自己所憧憬的理想世界分享给容笙,而容笙给他讲了一个名为“唐”的朝代故事。

    在她的故事中,唐朝是个史无前例的盛世,它疆域辽阔,国富兵强却不一味对外扩张;它开放包容,连异邦外族也能入朝为官;它有过开明纳谏的明君女皇,也出过不让巾帼的铁腕男帝。

    那里男女皆可参政,平民也能通过科举走上官途,婚姻自由,再嫁不以为非……

    周珺被容笙描述的盛世之景深深吸引,而容笙谈起唐朝时骄傲自豪又遗憾而落寞的神情,也让他不由地想:“唐”,就是容笙想要的理想世界吗?

    男女平等,是容笙上辈子直至二十一世纪都未能完全实现的社会平等,但她至少见过相对平等的现代社会,也知晓有开元盛世那般男女地位相对平等的封建朝代。

    中华五千年的历史积淀,使容笙拥有跨越千年的眼界和视角,若要她凭此拟定一份适合容朝目前局势和国情的方案,确实是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但记忆中男尊封建社会千年的历史试错经验,却是可以拿来参考借鉴的。

    “侍政官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我不太建议,单独设立一个完全由男性构成的权力机构。”

    她们都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步就能到位的,最难的部分不是后期的坚持,反而是起始打地基的阶段。

    对此,周珺的计划是先成立一个完全由男性构成的权力机构,作为过渡时期的台阶,待日后人们适应了男子为官后,再挑选一些合适男子的职位,分批将男子调派到全国各地,等这些男子在不同职位立稳脚跟,初始班子就算是建起来了。

    自上而下的体制改革,以周珺的能力来说,可行性是很高的,但除了周珺和这些男子以外的其他部门和人员,社会各界的配合度注定不会高,甚至她们还会增加阻力。因为,她们几乎无利可图。

    这也就意味着,整个过程中容易出问题的环节更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下,将耗费周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持续监测每一步,及时处理每个环节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问题。

    这让容笙突然想到了明朝设立的东西厂。同样是只需对最高权利人负责的特权机构,同样是一群不被传统官场认可的群体,但设立东西厂的结果,却是“太监”这个群体与世人对立了起来,加剧了世人对他们的偏见和恶意。

    容笙思忖良久,心中有一个她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想法,但说出来至少能多一条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