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傅叹了口气,“贤生,老朽此来为何你应当知晓。圣上放出话来,方乾一案全权由你做主,乾儿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还望你念在当年老朽救你一命,放乾儿一条生路。”

    冷授羽正色道:“恩师,并非学生不肯放过文舟,他今日若是受冤入狱,学生拼得身家性命,也要那西厂放人。只是.......”

    冷授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恩师有所不知,文舟贪赃枉法证据确凿,更荒.淫作乐贩卖妇人,豢养美婢,桩桩件件皆为律法不容,学生......学生如何能饶他”

    李太傅原听方乾犯罪入罪,只道是寻常之罪,如今听冷授羽说明,顿时气得拄龙拐连连捶地,布满皱纹的手青筋暴跳,痛骂“小畜生”。冷授羽怕他一时气怒攻心,伤了身体,忙上前道:“恩师,保重身体。”

    半响之后,李太傅缓气起来,痛心疾首,“原以为让他跟着你便能一改纨绔之性,想不到他仍是本性难改!”

    “都是学生教导无方”

    “不,这与贤生无关,都是我们将他宠坏了......”老太傅老泪纵横,“可他到底是我方家独苗啊!”

    “贤生”老太傅颤抖得抓住冷授羽手腕上的衣袖,“乾儿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老朽原不该替他说情。你抄家也好,流放也罢,老朽只求.....只求保住他一条性命,保住我方家这唯一的血脉!”

    面对昔日恩师恳求的目光,冷授羽心头如压千金,“恩师,非是学生不肯,实是文舟所犯之罪罪无可恕,学生当日受恩师教诲,怎能徇私包庇。”

    “贤生,你当真不肯”

    “学生不是不肯,是不能啊.....”

    冷授羽背过身,不忍看老太傅绝望的面容。

    只听得身后传来“扑通”拐杖扔地的声音,冷授羽疑惑回头,却见那七旬老人双膝跪地求他!

    饶是寻常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在身前尚且令人不忍,何况眼前这位是对他恩重如山的恩师!

    冷授羽心惊,飞速上前扶人,“恩师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老太傅苍老的面孔露出无奈,痛心,以及坚决:“为我方家这唯一的根,老朽拼得颜面不存,也要保住方乾。贤生今日若不答应,那便看老朽跪死在这里!”

    见老太傅态度坚决,冷授羽沉默片刻,道:“师跪生,生大不孝。还请恩师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