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小小的纳闷,这孩子…会不会有点过于天真无邪?和她一个外人讲这么多,家里人都不会担心吗?

    抬头瞧不见屏风里头有半点动静,主家公子似乎在全心全意作画,尤鲤鲤至此也不多打扰,人家的孩子何必跟着多操心,有那功夫不如先管好自己,这是她柴可多夫斯基·尤·锦鲤大人的至理名言。

    有文澈这个小话痨在,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日头已经西去。她礼貌告别这家书斋,惦记着下次“还债”的时候,一并给小仙童带些糖果,办公室抽屉里的夹心巧克力他肯定没有吃过。

    人一走远,就见文澈撅着小嘴表示不高兴,偏生文渊正在描绘最后一笔,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如去挂个油壶回来?”

    垂髫小儿哼唧两声,委屈地飙着小奶音:“作甚藏起来,好不容易才见到人!”他这招叫先发制人,分明兄长百般叮嘱过他,与刚离开的那位相处不准过久,偏偏他就是忍不住!

    文渊看破不说破,抿嘴只道:“急不得,燥不得。”而后依旧是布置下逃不过的惩罚,《资治通鉴》全文抄写一遍。

    漂亮的小仙童再也不快乐了,为何跟他来这里的不是百依百顺的二哥,而是行不苟合的大哥,可苦了他这个花见花开的人间小鬼头。

    ——

    从城门处远望西北方向的太阳,炽热而亢进,又带有一点凄惶和感伤。在哪里都有不同的活法,她是尤鲤鲤,一条随遇而安的小锦鲤。还未来得及多愁善感地赋诗一首,就见杨青驾着马车向她赶来。

    “吁!”棕色骏马停在面前两步之遥,尤鲤鲤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抬头看他,扬起一抹腼腆的笑容:“前后脚到,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杨青绅士地将书册搬上马车,估算着十两银子肯定没有剩的,礼貌问候一句:“你可吃过了?”公司冰箱里还有库存,老板肯定是饿不着的,眼前这新人小姑娘就怕是个憨厚踏实的主儿,可别一整天都委屈了自己。

    说着便掏出两个油纸包好的炸糕塞进她手里,甚至还能感受到食物的温热触感。尤鲤鲤惊着道谢,她那份午饭吃得不少,实话说来还真的不是太饿,但是被人记挂着确实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只是炸糕还不曾揣进怀里,就被两声欢呼打断。

    “有吃的东西!”青姐没有半分客气,直接从手中夺过炸糕,要不是手心还残留一点油渍,真让人怀疑食物是否在这人间存在过。她不顾一手油,将炸糕一分为二,另一块不带油纸的直接递给了张芯蕊。

    张芯蕊也未曾客气,朝着尤鲤鲤点头说道:“我们逛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还要多谢你的炸糕,如果你也饿了,我回去拿点面包给你垫垫肚子。”

    她这番话倒是惊醒了尤鲤鲤,瞧着狼吞虎咽的青姐以及指尖轻捏炸糕的张芯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人倒是有意思,明明自己欺负人,还要装作善良又无辜的表象,贡献了炸糕的她若是说上半个不字,岂不是有种恶中恶人的既视感?

    可她们没吃饭,又关自己什么事?!歪头看向张芯蕊,她没有接着继续回答,轻松将话题转移,“炸糕是杨哥准备的。”

    张芯蕊稍试一愣,朝杨青看了一眼,小声道:“你果然记得我爱吃这个。”某人却是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他这短发是该蓄起来,瞧着别人的潇洒模样,自己头上却光秃秃的,不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