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仍然不依不饶,拉着他继续叙说为夫君纳妾的种种好处。

    “……嫡出的子嗣善加管教培养,今后定然能继承山庄正统,掌管长孙一脉……”

    “……若是传出家中妻子生性妒悍、无贤失德一事,长孙哥哥今后怕是要被江湖中人指指点点,说他治家无方、惧内无能了。”

    太吾戈临愈发茫然,善弈能算的灵活脑筋忽然生了锈一般,半点也无法理解这一番话语。

    世间这些男女之事,怎么如此繁复难懂?!

    妒悍?惧内?指指点点?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听崔破光讲课的那日,只觉得这些字眼进了他左耳,便刹那也没停留,直接从右耳溜出去了。

    他只知道嫁了相公以后,要夜夜陪相公睡觉,共赴云雨同登极乐,再给相公生孩子——怎么在南宫清嘴里,就变成一团庞杂难解的乱麻了!

    “师妹,你去对街买两串糖葫芦回来。”梅方旭瞧见他求救的目光,出声替他解了围,“我扶着夫人去河边坐下休息,他身子羸弱,不宜久站。”

    “哦、哦——好的师兄!阿霖姐姐,我去去就回。”

    难得师兄主动与自己说话,南宫清丝毫没多想,连声应了下来。

    等少女身影消失在街角后,太吾戈临温热手心触到了一只冰凉瘦削的手掌。

    白衣道人立在他身侧,衣袂无风自动,垂眸专注看向自己脸庞,冷冽灰目中映出自己傅粉施朱的倩影。

    “她说的这些,阿临不用懂。”梅方旭嗓音平缓,牵着他往河边漫步,“只是些难以入耳的糟粕。”

    “我当年执意离开大元山,便是觉着南宫师尊入世太深,与我道不相谋。现在看来,南宫清道法不精,与她父亲倒是一脉相承——尽学了些作茧自缚的腌臢规论。”

    “阿临,你即使历经磋磨,本心仍然不染凡尘、通透自然。而她口中那些,不过人云亦云,一时流俗罢了。”

    太吾戈临抿紧了红唇,轻声道:“阿临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晓……世俗眼中,我行事离经叛道,放荡……不堪,恐怕不配这般称赞。”

    “傻阿临,我问你,你此生最大夙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