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帮我把皙子先生叫来,他在楼下办公室加班。”萧益民吩咐道。

    十余分钟后,身穿文人长衫、手摇折扇的杨度推门进来,看到茶几上已经摆好的精美的茶具,微微一笑坐下,端起刚泡好的热茶,惬意地品尝起来。

    “春茶刚出来,你到哪儿弄来的我老家的君山毛尖?”

    杨度品茗后很惊讶,心里一阵感动,萧益民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丝丝温暖,让他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萧益民笑道:“昨天谭祖庵派人送来的,说邵阳钢铁厂二期工程成功投产了,祝贺一下。”

    杨度不由莞尔:“恐怕主要还是感谢你帮他建立起了衡阳兵工厂吧?说起来有点搞不懂,谭祖庵和程颂云应该都是知兵的人,可为何目光如此短浅,竟然忙不迭地接手我们已经淘汰的长步枪生产线?”

    萧益民摇头道:“他们可不笨,我们换下来的两条仿毛瑟步枪生产线没用几年,八成新啊,可以说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生产线了,比起我们协助汉阳厂安装的那条生产线不遑多让。要不是我们从比利时悄悄弄回来两条更先进的生产线,我还不舍得转让给他们呢。”

    杨度不屑地瘪瘪嘴:“得了吧你,总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们拿到了生产线。还不照样得从四川购买零部件?再说了,要不是我们这几年量产的步枪射击时枪焰大,声音太响,你会更改设计,然后再引进两条更先进的生产线?”

    萧益民又是一笑,略过这个问题,说起了正事:“唐绍仪给你回信了没有?”

    杨度叹息一声:“回信了,真没想到他会是共济会在中国扶持的代理人。前年他和伍廷芳在上海租界成立中国共济会的时候,我还持支持态度呢,哪里会想到共济会竟然如此地阴险邪恶?

    “哼哼,让他们分别加入我国的南北两大对立政府。这得huā多少心机和资本才做得出来啊!之前我和孙宝琦几个还纳闷儿,为什么唐绍仪这样的人才入不了你的法眼,原来你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了,令人感慨啊!”

    “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上海的中国青年基督教协会里面也有两个。估计是他们察觉我知道他们的底细了,所以才没有削尖脑袋挤进我们南京行营来。”萧益民尽管表现得轻松一些,可直到现在他心里还有些后怕。

    “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杨度好奇地问。

    萧益民只好胡说:“美国佬告诉我的。还有前几年日本人驱逐过在东京建立共济会的几个洋人,因为日本人也非常清楚共济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所以我们也得提高警惕才行……虽然受制于目前的形势,我们不能把上海和广州的两个共济会怎么样。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赶出中国!”

    杨度默默点头,良久后低声问道:“俄国人再次递来的申请怎么处理?他们没有再提汉口租界和领事馆的事情,看样子是捏着鼻子认了,只想恢复在南京的老领事馆。”

    萧益民慎重地说道:“答应他们吧,多一个沟通的渠道也好,他们在交谈中没提到徐树铮率部进驻库伦吗?”

    杨度提起茶壶,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然后道:“提及了,但是没有我们所担心的外交抗议,只是希望我们将聚集在库伦和九原一带的前沙俄军队残部驱逐出境,不让这些白俄军队再损害俄国的利益和名誉,同时也谈到了以政治避难和难民身份滞留于上海的一万多白俄,希望我们不要再给这些对俄国政府心怀仇恨的**分子居留权,我回答说等建立正式外交关系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