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实话,我没骗你。”

    慕容端的脸色冷如冰霜,话说得不太好听,“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相信你?”他负手仰望窗外,用后背对着魏长生。

    魏长生明明记得,自己院子里秃的连根草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看什么看得如此专注。他的耐性到了极点,猛地一把抓起枕头,冲着慕容端的脑袋瞄准了丢了过去。

    唔,准头还是稍微差了一点,不过慕容端一脸恼火地将头转了过来,一手还紧紧捏着他丢出的那个黄杨木枕,那是几个月前他听说魏长生睡觉时落了枕,亲自送过来的。

    “嗳,我说你这样装,累不累?”魏长生仰起头,满脸讥诮,这话憋在心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不就是理想远大,想做那什么吗,你一直藏藏掖掖,我就这么不可信?”

    “你别瞪我,我知道你要说我骗了你。我是骗了你,那我能怎么办,我生下来就是个探子,生不由己,你懂不懂?我是见了你才当探子的吗?当然不是,那我有哪点对不起你?”

    “哦,你想说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你,我能告诉你吗?我的命,我手下的命,都攥在北溟洲那个老巫婆手里,我告诉了你,话还没说一半估计你就见到我的干尸了,你到底见没见过北溟洲的巫术?”

    “实际上就这点屁大的事,你一直不依不饶,白天在那院中你是不是觉得只能杀了我才解恨?”

    魏长生的声音越来越高,他无法抑制住胸口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和……委屈,十几年了,自己小心谨慎不露痕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没有坦诚相待是自己的错,那他何尝不是一样。

    为什么他这副样子,好像受尽委屈的是他。

    慕容端的脸一直隐藏在阴影里,他默默听着魏长生连珠炮似的开火,一言不发。

    魏长生说累了,嘴边露出一丝苦笑,失望到极致不过就是说一长串证明自己的话,却得不到一点点回应,他觉得再没有任何必要,说一个字都是多余。

    “我不知道说什么,长生。”慕容端的嗓子有点低哑,每个字从他的唇中吐出,听在魏长生的耳中都是一根尖利无比的针。

    “我不知道你是谁,这么多年我认识的魏长生,不过是个虚像。”

    “不过都不重要了,眼下事态紧急,我不想和你纠缠,你想去作什么就去作罢。”

    “我会让你回北溟洲,到时候你想逃走就走吧,你我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