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颜色卢家也是能染出来了,只要是净白坯布,我就能染出来。”卢环还是面无表情地答道。

    “这个我也知道的,你看看,这可是麻布。”云娘觉得卢环有些太自负,就出言质问。

    “会麻烦些,但是这个颜色我也可以用麻布染出来。”卢环依旧是那个表情,回答了云娘的问话。

    云娘穿的衣色,第一时间就告诉卢环,云娘是个妾室,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就没加以颜色。

    卢环的自负,也勾起了我的好胜心。

    “说说,你如何染?”我开口问道。

    “侄少爷,请您赎罪。这个是卢家的秘密,我不能说。”卢环很恭敬地给我施礼,但表示自己不能说。

    这一刻彩依尴尬了起来。我现在明白了,当时在河边彩依并未说实话,她当时的处境只能是恭维我,她对这件衣物的喜爱,也只是她对我的感情,才让她珍藏了这件衣物。

    雪竹的脸充满了内疚和愤怒,大概是觉得自己自作主张拿出这件衣服,给王家丢了脸。

    “呵呵呵。”我讪笑了几声,拿起了那块绛红的绢头。

    “那我们就不说那件衣物了,我们说说这个。你们将它称为绛色,绛者:工也。《说文》中曰‘绛,大赤也’。《释名》曰‘绛,工也,然之难得色,以得色为工’,大红难染,染成者即为巧工。‘亦有绛草,植物,也称紫草,可做染料,《尔雅》曰,’绛,绛草,出临贺郡,可以染食‘。卢管事你不厚道啊,竟然用最难的绛色来问我。”我笑着用手点指着卢管事。

    卢管事呵呵傻笑,显然承认了自己的的不厚道。

    我继续说道:“你们叫绛色,我们那里叫大红色、也叫大赤,还有人叫它国旗红,你不要问我为何叫国旗红,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就说这个颜色,呵呵,‘曲槛榴花绛色鲜,博山一缕水沉烟。奉华窗户清无暑,羽羽香传远岸莲’。这个颜色和石榴红就是一个颜色,前人笔记中说绛色就是用石榴花汁为主料染成的。”

    “呵呵呵!”现在换成卢管事大笑了。

    卢环脸上的表情也丰富的很。分明就带了嘲笑的意味。

    “小郎,靠读书可染不了布的。前人的笔记要是正确,我卢家还能有饭吃吗?石榴红就是石榴花染的,那翡翠绿岂不是用翡翠染的。”卢管事此时得意的很,就是吗,卢家可是顶尖的染房,这绛色可是卢家出货最大量的颜色。

    “卢管事,这就是你不对了。术业有别,我七弟精通百家,于染术稍有差误,也是可谅的。你告诉我,你可能随口吟出‘曲槛榴花绛色鲜,博山一缕水沉烟。奉华窗户清无暑,羽羽香传远岸莲’这般绝世好诗吗?你能随口背出《说文》、《释名》、《尔雅》吗,我读书二十多年,人称神童,我都做不到,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