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领域对解剖学习用的遗体,向来尊称为大体老师。

    杨老教授摘下老花镜,揉着眼睛叹息道:“十几年前,老伴去世的时候,我还想着哪天脑子不好使了,做不了研究,我就把眼角膜、器官啥都捐了。”

    他苦笑一声,很是遗憾地道:“没想到老头子这么能活,脑子还好使,眼睛器官全都不能用了。”

    “老伴一个人在医学院里呆了十几年了,每次想她喽,我就去医学院里看她。”

    “等我死了,老两口就一起做伴去,这不蛮好嘛。”

    黄明院长拗不过老头子,哭着答应了。

    临走前,他披着白大褂,对着自家老师深深地鞠躬。

    陈阳和唐婉在边上,彻底被镇得说不出话来。

    杨老教授瘦弱得风都能刮走的身躯,这一刻在他们眼中是如此的高大。

    夫妻两人,一辈子献身医学研究,临到头了,继续“献身”给医学事业。

    活着的时候,培养医学人才,桃李满天下;死了,依然用残躯,继续为培养下一代医学人才做贡献。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崇高?伟大?奉献?

    陈阳一时间只觉得词穷,找不到任何一个词,可以形容一个这样的老人。

    黄明院长走了,杨老教授重新戴起老花镜,端详起陈阳和唐婉来。

    他拍了拍病床,温和地道:“年轻人,不嫌弃的话过来坐坐,近乎一点,好说话。”

    两人毫不犹豫地无视了旁边的椅子,干脆利落地坐到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