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挺适合你的。”

    闻言,后者将脑袋埋在双臂之下。

    南祀如抚了抚胡子,食指敲击着案卷,“身兼捕役的差又站皂班的堂,你挺闲啊?”

    瘦弱之人咬咬牙看向别处,亦同孔三一样不多做言语。

    “钱铜,钱币。”南祀如觑向一开始嬉皮笑脸揶揄他的兄弟二人。

    “在。”兄弟两踱步上前作揖。

    “嘿,你两就更绝了,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哪儿都有你们?我看看啊……”眯起眼睛来盯着案卷上的几行字念叨“原本是这罗宁城附近山头上的占山大王,后被朝廷招安,凭借着猎户的嗅觉屡破奇案……”南祀如放下案册,玩味一笑“五六年了吧?还是俩小小的皂隶……我三年前还是个穷乡僻壤的考生,恐见着你们这类公差还得行礼,如今却能高坐正堂使唤你们,这半夜的把你们从媳妇的热炕头上叫起来听我唠叨,你们还不能打我,气不气?”

    南祀如贱兮兮地嚣张气焰熊熊燃烧,在场的人无不对他恨得牙痒痒,尤其是钱氏兄弟二人,尤是匪徒处生,到哪都不受待见,他们也知道偏见这种东西是永远没有办法逾越的高墙,索性也就随旁人说去了,后来养成了一副吊儿郎当,油腔滑调的办事态度也多半是因无力挣扎衍生出来的性格,如今看到京兆府尹这嘚瑟的贱样,恨不得上去就是两拳打得这个文弱书生满地找牙。

    这群衙役先前就被太守下令跟在南祀如身后做苦工,如今又被南祀如这番调侃,一个个都对眼前这位闲着蛋疼的京兆府尹恨得牙痒痒。

    青年好笑地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翻着卷宗,随后打了个瞌睡懒懒散散道“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上头派官员下来安排给他身边的跟班要么是当地官员的得力干将,要么是自己的心腹,我挺好奇的,太守为何把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安排给我?”

    “府尹大人!”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钱氏兄弟钱币,他愤懑作揖“兄弟几个好歹也是跟着你连轴查案了数日,从未有过分毫怠慢,酒囊饭袋一词……哼,着实担当不起!”

    南祀如慵懒的视线瞥向了乐儿,烛台上的散灯在她脸上投下了摇曳不定的阴影,乐儿见前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把抓回神游的思绪,欠身行礼“大人?”

    “你说他们是不是蠢?”青年笑眯眯地问。

    乐儿摇摇头,不敢置喙。

    “看到没,连乐儿姑娘都觉得你们是一群傻子。”京兆府尹嘴角咧开的笑肆意又张扬,“行了行了,一个个怒目圆睁的,丑死了,赶紧退下罢。”

    衙役们紧握双拳重重作揖,打算告退之际,身后传来青年人轻浮的声线,“明天卯时,府衙集合。”

    “是。”几个人不情不愿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