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里只有一些青菜,没放祁墨心心念念的腊肉,他却喝得津津有味,白瓷一般的手拖着破碗,有种说不出的高贵感,宋菱月仿佛明白了为什么村里人都喜欢这个祁秀才。

    正午之后宋菱月清点了一下家里的东西,米缸空了,衣服也没剩下几件,能搬的都让婶婶搬走了,就剩些干柴火堆在后院里。

    祁墨吃饱后有了精神,像模像样地给宋菱月作揖,道别,“多谢宋姑娘救命日恩,小生铭记在心,他日必当登门道谢!”

    “得了吧,我怕你再来一趟又顺走我家的东西。”宋菱月撇了撇嘴,连连向祁墨摆手,“快回去吧,下次吃点饭再出门。”

    祁墨转身要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她:“令弟也到了年纪,可愿到学堂念书?”

    他不说宋菱月还真想不到,宋言之马上六岁了,确实到上小学的年纪,县里有个破旧书院,许多百姓都把孩子送去那里跟秀才读书写字。

    于是宋菱月问他:“你就在书院教书是不是?那我能把弟弟送过去学吗!”

    宋言之懵懵懂懂的,小手攥紧了宋菱月的衣角,就听祁墨笑着说:“若不嫌弃,现在就随我到书院瞧瞧罢。”

    于是姐弟俩真的去书院转了一圈,祁墨还趁着机会给宋言之上了一堂“小班”,宋菱月趁这点时间跑了一趟当铺,把母亲留下的旧首饰当了几十文钱,买了些米,姐弟俩黄昏时才手牵手回家。

    没有收入始终不是个办法,宋菱月决定明日去山上看看,挖些草药来卖。

    开春后白昼不长,入夜依旧又冷又干的,夜深人静,四个李府家丁摸黑来到宋家墙根底下,按道长吩咐的话,点燃了黄符抛进院中,可那黄符引燃了地上的木柴,火舌一下子蹿了上来,家丁也吓了一跳,屁滚尿流地跑了。

    “走水了,走水了——”

    火刚烧起来宋菱月就醒了,她几乎被冻成了冰块,用僵硬的胳膊摇醒了宋言之,两人顾不上拿东西便朝外跑,刚迈出大门,身后的茅草屋轰然倾倒,淹没进了一片火海里。

    “姐,姐!”宋言之吓傻了,不断往宋菱月怀里钻。

    “别怕!”

    周围邻居都来帮着灭火,还惊动了官差,不知用了多少水才把这火扑灭,整间院子都烧成了黑炭。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人纵火!今晚打更的王叔呢,他一定看见了!”宋菱月朝着人群高喊,然而没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