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谭老太哭了,吴翠梅轻轻笑道:“你这是干嘛呀,好好的,哭什么?”

    谭老太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盯着桌上的两个菜,好艰难才吐出一句话来:“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就连她大儿子都没这么好。她大儿子成家也有二三十年了,可她在大儿子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去吃饭,那个儿媳妇都甩脸色给她看。

    她一辈子要强,自然不会容忍儿媳对自己态度不好,所以每次都会跟儿媳吵得不可开交。

    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跟人吵,跟人闹,估计到死了也不会有几个人同情她可怜她,更不会说对她好的。她甚至想到,等自己死的时候,估计还会有不少人幸灾乐祸呢。

    因此,她实在不敢想象,会有人这般对待自己。不计前嫌也就罢了,还亲自动手给她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菜。

    两个菜自然是很多的,对于她来说,一个菜,只要满上了菜碟子的边缘,那就是多了,更不必说两个菜都满上来了。

    而且,这不是鸡蛋就是猪肉的,好不奢侈。在她家,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这么吃。平时基本上都是油茶泡饭,好点儿的时候,用点猪油炒个青菜就算是开荤了。

    家里有鸡蛋,不过她都舍不得吃。毕竟一个鸡蛋好歹也能卖一块钱呢。

    “您别光顾着哭啊,快吃饭,不然菜就要凉了。”刘青山坐在一旁,见谭老太泪眼朦胧的样子,很是心疼。

    你说,一个人得活得多艰难,才会对这一点点小恩小惠也感动成这样。

    在她过去的生命里,怕是一直都活在风雪交加之中,所以才会被这一点点温暖给感动到泪眼婆娑吧。

    谭老太点了点头,不说话了,只是怀着愧疚之心,湿润着眼眶,默默的品尝着这一顿对她来说很奢侈的午饭。

    这午饭之所以奢侈,不仅仅是因为菜很多,有鸡蛋还有肉。

    而是因为,这一顿饭来还包含着刘青山对她的宽容与仁慈。

    不过说句实在话,这孩子做的菜确实好吃。不咸不淡,味道恰到好处。特别是瘦肉鸡蛋羹,卖相虽然很差很差,比她儿子谭大傻做的还差,但是味道却很鲜甜。

    瘦肉的甜与鸡蛋的鲜就像山里的大树与清泉,大树可以为劳作的人遮蔽烈日,清泉则可以给干活的人送来解渴的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