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的猛兽有些被关在了笼子里,它们起初还露出长牙利爪,对着铁门嘶吼,禽鸟则是扑棱着双翅。在人们都喝醉后,它们似乎也累了,不再闹腾。

    马厩里马被重新拴了起来马蹄声渐渐走近。

    岑琬取出一张弓,伸手拉了拉弓弦,有些太重,又放下换了一张,她听到动静回头看,看清了牵马走过来的人,这里总有马跑来跑去,尘土飞扬,可看荀致的样子,倒是和平日没什么两样,还是衣冠济楚。甚至更夸张些,说是纤尘不染也不为过。

    荀致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今日并未去猎场,一直在城里。怎么,你也没去狩猎吗?”

    岑琬没有底气:“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从霍朝到那位乌渝国的元赫将军,都是真刀真枪,操戈执剑,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打打小毛贼还可以,和他们一起就算了。而且也不喜欢,水边有几只鹿,还有好多没见过的鸟,它们这么漂亮,自由自在的……”

    岑琬的声音渐渐小了,脚下踢到了小石子,她找这些借口也不过是劝自己,说多了也没意思。

    荀致笑道:“其实并不麻烦,只要你愿意学。很多武士都是横练的硬功,如果你按他们的方法事倍功半,人各有所长,应该扬长避短,不该横冲直撞的一味冒进。”

    岑琬若有所思地听着,又拿着弓箭比划半天,“那拉弓射箭很合适。我也可以百发百中吗?”

    “六艺之中的射礼,不仅是射杀猎物,也不在于与人争锋,而是修身。《孟子》中说: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射箭考验技巧,更重要的是看是否专注,考较心志,太过在乎输赢,反而适得其反。”

    岑琬听得似懂非懂:“望之兄一语中的,想来是个中高手。”她说着就将长弓和羽箭递到他手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现在?”荀致看了看天色,“天都黑了,这里也没有靶子,你想怎么看?”

    岑琬周围看了一圈,眼前一亮:“就射最远的那盏灯,那它作靶。”

    荀致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那里并没有人把守,巡逻的卫兵似乎也不经过这里,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他正想那是什么地方,岑琬就解释道:“我都看过了,不是住着什么要紧人物的地方,是放□□箭矢的帐篷,都没什么人来的。再往前走一段,更是连灯都不点了。”

    “这么喜欢玩,不如自己试试更好。”

    岑琬连忙摆手:“太远了,我是绝对射不准的。”

    荀致又把长弓放回她手上,岑琬尚未反应过来,双手就已被举起,弯弓搭弦,只听见嗖的一声,风声划过,在一瞬之间,远处的火苗瞬间熄灭,眼中的光却陡然被点亮,灼灼如星。